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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lesh of Cretacia。渣翻 科瑞塔西亚的血肉1
来源: 哔哩哔哩      时间:2023-08-03 15:20:27

一、行星迫降


(相关资料图)

“对不起。”

“我们辜负了你,兄弟。”

“本不应该走到这一步。你对抗着黑暗,你是对抗以它为家的恐怖的盾牌。你杀戮,流血。你忍受了你的兄弟们忍受不了的事。你付出了你的一切,牺牲了你的一切,现在没有任何东西可以抵御内心的暴力。”

“但你仍然是我的兄弟,你不应该受到这样的待遇。这不是你的失败。”

“我们是战争的孩子,在胜利的灰烬中接受洗礼。我们是父亲的次子,因此我们都更凶猛。他的痛苦像太阳一样在我们的血管里燃烧,丝毫没有被旧日的荣誉或奉献冲淡。我们是他最纯洁、最愤怒的时刻。我们把愤怒发泄在行星之上,发动了一场与以往任何一次一样血腥和凶猛的远征。我们无情地榨干了银河系。我们不停地流血,几乎战斗到灭绝。但我们仍然没有被净化,我们的行为不属于我们自己。尽管如此,饥渴永恒。”

“科瑞塔西亚是我们的救星。”

塔米尔任由凯瑟夫落下。当那个年轻人从他身边滚过时,他把自己紧贴在岩壁上,没有再看另一个战士一眼。弱者在科瑞塔西亚没有立足之地。对凯瑟夫来说,死总比让他的血污染整个部落好。塔米尔伸手去抓下一个支点,停了下来。凯瑟夫没有尖叫。这位战士没有让他的死暴露出塔米尔和其他战斗小队成员。这至少是一种荣誉。狩猎结束后,塔米尔会让哈鲁特找到凯瑟夫的尸体,然后烧掉。他不愿让年轻人的灵魂被大地吞噬。

塔米尔无视从手掌和脚上渗出来鲜血,抬起手爬了上去。在他周围,他的其他战士继续向上攀登,重新小心翼翼地攀登山峰。塔米尔知道,在他们到达山顶之前,还会有更多的人倒下。这只翼鲵选了个非常好的地方来建它的巢穴。这种四翼动物在山顶筑巢,在远离捕食者饥饿爪子的地方产下营养丰富的蛋。山上的岩石凹凸不平,像一头咆哮的巨腿龙的皮一样锋利。它撕裂了他的肉,耗尽了他的力量。然而,他知道攀登仅仅是个开始;更糟的事情还在后头。前面的大草原被山火从里面烧得滚烫。他们必须快速移动,否则就会被烤得只剩骨头。塔米尔把他的手指伸进一个新的攀登点,在他身上缠着的藤蔓的多节纤维结缔组织的保护下,他继续往上走。自从他第一次狩猎以来,太阳已经死亡和重生了很多次,他渴望年轻时那种刺痛的痛苦,那种痛苦能使他四肢更加麻利。现在除了自己的心跳,他感觉不到什么了。

左侧的运动引起了塔米尔的注意。哈鲁特已经停止了攀爬,朝他们身后的天空做了个手势。塔米尔跟随着追踪者的目光,燃烧的碎片像冰雹一样飞溅在他的皮肤上。他紧紧抓住山体,背对天空,灼热的冰雹扫过他的背部。烧焦肉的恶臭扑鼻而来,使他皱起了眉头。他的战斗队伍中又有三个人从山顶上掉了下来,他们的尖叫声被击中他周围山脊的火石的咆哮淹没了。恐慌使塔米尔浑身发抖。如果他们激怒了那座山,那座山就会大发雷霆,用火焰的浪潮把他们从山腰上洗去。他向山顶望去,但那座山仍然一动不动,没有被他们的出现所动。塔米尔诅咒自己这么愚蠢。他们已经完成了必要的仪式,用靠近山脚的红土泥上涂抹自己。那座山的灵魂不可能察觉到他们。天火是另一回事。

塔米尔转向天空,一群大块岩石燃烧着向下袭来,在火和灰尘的光环中坠入下一个山脊外的森林。恐惧在塔米尔的胃里打结,肾上腺素在他的血管里迸发。他的村庄在山脊那边。

“回去! 回去!”塔米尔喊道,命令战斗队伍下来,尽可能快地往下走。

村子不见了。落下的岩石在地上烧出了巨大的沟槽,把木头小屋从地上冲走。马来树一个挨一个地倒在地上,好像被强风吹倒了一样。火焰在哭泣的树叶边缘跳跃着,烧掉了剩下的东西。塔米尔的部落消失了,消失在从覆盖地面的黑色灰烬飘来的烟雾中,隐藏了所有生命的痕迹。塔米尔棱角分明的下巴依然紧绷着,他的内心像胸前被巨石挤着的肌肉一样坚强。

他不为任何人感到悲伤。命运并不总是仁慈的,事情本来就是这样。但是,随着妇女和儿童的死亡,在部落能够补充那些在战斗中丧生的人之前,将会十分漫长——为了生存,他不得不从邻近的部落中征召战士。这只是接下来必然会发生的流血事件的开始。

在一堆翻动的泥土中,有一块巨大的岩石在阳光照射下闪闪发光。塔米尔冲向它,一心要报复。他要把它拆开,用它的残骸做一根棍子。当岩石发出嘶嘶声,吐出间歇泉般的蒸汽时,他僵住了,肌肉在期待中绷在一起。过了一会儿,外层的一部分滑开,消失在一个看不见的凹处。塔米尔的几名战士不由后退,但大酋长站在原地,一只绿皮野兽咆哮着从洞口踉跄而出。

这只野兽发出一声低沉的咆哮,瘫倒在地。粘稠的血从它侧面的伤口流了出来。它的肉下面有一簇簇绷紧的肌肉,暗示着这只野兽的凶猛。凶狠的眼睛下面是尖尖的牙齿。

塔米尔绕着野兽转圈。那玩意儿比污水坑还臭。如果它是直立的,无疑会有他的两倍大,然而与那些品尝过他长矛的巨兽相比,它还是很小。哈鲁特和阔以朝它走去。塔米尔从他们的动作中看出了杀戮的欲望,他张开双臂阻止了他们。这是他要保护的村庄;处决他的是权利,而且只属于他一个人。两位战士哼了一声表示同意,退到其他人中间。

绿色的野兽吃力地喘着气,试图把自己拖上来。塔米尔咆哮着,用长矛刺穿野兽的前臂,将其钉在地上。绿皮野兽痛苦地咆哮着,嘴里淌着口水。塔米尔跳上前去,用他的刀刃砍下了它的手,锋利的石头轻而易举地穿透了骨头。野兽的吼声在喉咙里消失了,它仰面倒地时因疼痛而无法发声。足以把一个人染成死白色的血从它的腕部流出,把它周围的灰烬凝结成厚厚的污泥。

在狩猎中,这样的景象会让塔米尔的战斗队伍陷入疯狂,引发胜利的欢呼和呼哨,但现在他们保持沉默。复仇的杀戮没有回报,没有值得付出代价的战利品。

塔米尔仔细观察着这头野兽脸上每一次痛苦的痉挛,然后从腰间取下棍子。他想记住那次杀戮。

绿皮人吐出仇恨,任由长矛撕裂自己的手臂,留下一大块肉,向塔米尔扑去。

酋长预料到了这一举动,但野兽的体型掩盖了它的速度。塔米尔跳了回来,躲开了他的下颚,但被一记右勾拳击中。绿皮人一拳打在他脸上。塔米尔听到他的颧骨裂开了,虽然他还没有感觉到疼痛,但听到这个声音让他畏缩了一下。绿皮加紧了进攻,把它的残肢戳进了他的鼻子。他嘴里满是鲜血和异族血肉的恶臭,他说不出话来。

这头野兽的复活是短暂的。它那看似顽强的身体,也抵挡不住从伤口里流出来的血。塔米尔又挨了一拳,他挣扎着站起来,用棍棒砸向野兽的头部。这一击击碎了绿皮人的脸颊。它倒在地上呜咽着,黄色的牙齿散落在身边。塔米尔骑在野兽的胸膛上,被溅在身上的血刺激着,一次又一次地击打它的头骨。他继续把野兽的头往地上砸,直到它的身体停止抽搐。

塔米尔踉踉跄跄地站了起来,喘不过气来。他的四肢浸泡在这种生物的体液中,泥土把他的皮肤染成了暗红色。塔米尔挺直身子,穿上深红色的盔甲,向天空举起他的武器。

“鲁塔,鲁塔*纳穆纳,阿拉。”塔米尔喊道。

塔米尔的亲族们也跟着吼起来。他们是茹毛饮血之人。

虚空中的死亡使阿密特感到冷漠。

撕肉者的战团长透过旗舰的观测窗,凝视着在黑暗中闪烁的等离子鱼雷,向最后一艘兽人废船飞奔而去。这艘船被炮弹和舷侧齐射击毁了。虽然他看不见它们,但他知道有一个中队的雷鹰在鱼雷前面推进,为致命的弹药载荷清除了一条道路,减少了几个小时前还是兽人舰队的残骸区。涡轮激光的刺目闪光和激光炮闪烁的射线是他们所处位置的唯一的可见标志。

这不是他所熟知的战斗。他的脉搏停止了跳动,血管里的血液冷却了,当动力甲无聊的打起鼾时他甚至听不见自己的心跳。他觉得自己被错放在了一条星舰的舰桥上。海军交战是冷漠的——无数灵魂在看不见的主人的命令下,死板的执行着条例。大多数在太空中死亡的人都是出于此类情况:被等离子火焰焚烧,被冷却剂淹没,被吸进冰冷的太空怀抱;他们几乎是死于意外。阿密特认为这与和平时期人们如何结束自己的生命没有什么不同。他们被周围的房屋着火烧死,被汹涌的河流淹没,被夜晚的寒冷吞噬;人类早在和他们的神在星辰上会合之前就已经这样死去了。

阿密特从观测窗转过身来,让他的目光在拱形舰桥上来回扫视。一束束像巨大泪珠的流光从远处的天花板上垂下来,深红色的光洒在光滑的地板上。几十个身穿灰色长袍的战团仆役在控制“奔马”号系统的咔嗒作响的控制台前忙碌着,他们渴望日照的皮肤被无数的鸟卜仪和数据视图染成了可怕的蓝色。他们已经好几个星期没有离开自己的岗位了。蛇形的管道里装着生物液体和兴奋剂,滋养着这些战团仆役瘦弱的身体,让他们保持头脑清醒,而其他人则在搬运他们的排泄物。阿密特怀疑没有人能撑过接下来的几个小时。机仆拖着脚步走过甲板的铁栏杆,他们变了样的皮肤上飘着熏香,用哽咽的机器代码咕哝着祝福。拱形的前厅里,断断续续地全息石列阵上排列着组成舰队其余部分的八艘打击巡洋舰。然而舰桥上却几乎一片寂静,不停的活动声淹没在旗舰轰鸣的引擎声的背景声中。

“冲击即将来临,大人。”一名战术仆役在鱼雷猛烈的撞击兽人战舰时,嘶哑地汇报了最新情况,他的声音因为90多个小时的连续战斗而变得嘶哑。

阿密特通过观察窗观察他的猎物,在它被遗忘之前最后看了一眼。即使以兽人的标准来看,这艘船也几乎认不出是符合这一描述的东西。它比他所见过的任何一艘船都要大,是一堆笨重的岩石和扭曲的金属,其杂乱无章的结构使它没有存在的权利。火箭助推器、排气口、传感器刺和武器口从任何可以想象的角度伸出来。它的船体是由成千上万艘船的残骸组成的。阿密特认为一些船曾经属于帝国,另一些则是异形的原型物品,所有东西都以兽人发动战争时那种直接的残忍方式融合在一起。

当鱼雷袭击时,阿密特凝视着它起伏的侧翼,对这个漂浮的陵墓中封存的历史感到好奇,想知道它们将永远摧毁哪些往昔的碎片。

“所有的敌人都被消灭了,大人。”

船长妮塔*皮娅从她的指挥座上站起来,抓住栏杆。这是在科瑞塔西亚星系中进行的一次漫长的探索,她已经有十四个周期没有离开椅子了。她站了起来,是出于胜利,出于对战团长的尊敬,也是为了有机会让血液重新回到她的腿上。妮塔看着阿密特,感到一阵寒颤贯穿了她的脊柱。她永远不会习惯他的存在。他更像神而不是人,他和舱壁一样宽,穿着终结者盔甲,站起来几乎是她的两倍高,连长兄弟比巴拉基尔和伊斯梅里埃高出整整一头,他们一动不动地站在他的两侧。阿密特古老的战甲就像“奔马”号的侧翼一样坑坑坑洼,伤痕累累,他的眼睛就像她航行在其中的行星一样古老。

“幸存者?”即使没有头盔和声音格栅发出的金属般的嘶嘶声,阿密特的声音也像一把在空转着咆哮的链锯剑。

“鸟卜员,广谱扫描”妮塔说道。“哪怕这些绿皮肤的畜生有一个活下来,我也会知道的。”她大声向监测仆役和他们的机仆们下着命令。

当数据流经他们的二进制查看器时,被切除了脑叶的机仆们颤抖起来。“正在处理中。”他们异口同声地汇报。

当鸟卜员收集数据时,妮塔听着呆板的机器成语。她听说,在不像她自己的星球那么野蛮的星球上,奴工们的胡言乱语被认为是动听的——科技作曲家和机械修会将不同功能和逻辑核心的机仆们组合在一起,将他们混乱的语言编排成类似艺术的东西。妮塔咬紧牙关。机仆们结结巴巴的辅音只使她神经紧张。

控制台上闪烁的符文引起了她的注意。舰队舰长说:“等离子体痕迹和热燃烧表明有几艘飞船登陆了。”

“给我看看。”阿密特面对着悬挂在指挥台上方的战术全息石。

七个世界的星系。未知。当行星进入焦点时,文字在战术全息石上滚动。过了一会儿,三颗行星上出现了一簇簇跳动的球体,这表明兽人引擎的信号在哪里消失了。

“这里,大人。”妮塔用一个无声的命令把第四颗行星带到了清晰的焦点上,让其他行星消失在背景中。“大多数兽人逃到了这个世界。”

当飞船的沉思者对这颗行星进行分析时,战术全息石颤抖了一会儿。妮塔不耐烦地咂了咂舌头,因为一大堆关于陆地面积、人口、大气条件、气候和矿物密度的影像反馈回来了。“鸟卜员,我需要更多的信息。”

“很遗憾,舰长,这个世界被暴风雨和厚厚的云层覆盖了。我们的鸟卜仪无法进一步深入。”

“狡猾。”妮塔露出狼一般的微笑。她早就怀疑兽人不仅仅是野蛮的掠夺者。幸存者们试图躲在神秘的第四行星遮蔽物里。

“召集雷鹰”阿密特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让连队在机库集合。”他要走了。

“大人?”妮塔问,这时三个全副武装的巨人大步走向房间的出口。

“船长,帮助阿撒泽尔连长兄弟去追捕其他的兽人。”阿密特脚不停地对她说。

“是的, 大人。”妮塔意志坚定的开始了她的任务,她把舵手和通讯装置集合起来,与阿撒泽尔所在的撕肉者舰队的打击巡洋舰取得了联系。

“妮塔舰长…”阿密特在门口停了下来,转身看着她。“你打得很好。即使经历了这漫长的世纪战争,你血液中的火焰仍在燃烧。确保星系安全,我会让制图师知道你的名字。”

“大人”妮塔鞠了一躬。当叛徒军团将她的世界化为焦土时,对帝国的忠诚已经与她的灵魂融为一体。当圣血天使解放了那个星球,她发誓要效忠。在那一刻起,她一生中唯一的愿望就是想有机会杀死人类的敌人。但要在星图上永垂不朽,被人们铭记,直到太阳熄灭……"以他之血,交给我了。"

伊斯梅里埃一直等到门关上,锁头发出嘶嘶的声音,他和巴拉基尔、阿密特独自站在走廊里,才开口说话。“吾主。”

阿密特面对着他,发现伊斯梅里埃仿生眼睛的红色球体一如既往地难以辨认。在走廊昏暗的光线下,光学仪器发出耀眼的光芒,在他左脸的金属镀层上投下了一层红润的光泽。“说吧,伊斯梅里埃。”

“大人,这个计划明智吗?兽人选择第四颗行星可能不仅仅是出于绝望。它可能是任何悲惨之事的巢穴”伊斯梅里埃继续说,没有意识到阿密特越来越不耐烦了。“我们不知道下面还有什么在等着我们。让我带侦察兵去,仔细侦察一下——”

阿密特向前走了一步,这样他的脸就和伊斯梅里埃的脸隔了一只手的距离。“你认为我是个懦夫吗,连长兄弟?”另一个撕肉者张开嘴想说话,但阿密特继续说着,把额头贴在伊斯梅里埃的额头上。“我不是基里曼笔下迂腐的战术家。”阿密特举起一只深红色的护手。当他把手指攥成拳头时,精金关节里的伺服器咆哮着。“我身着圣血战甲,不是科拉克斯破坏者的黑斗篷。”

“大人。”伊斯梅里埃凝视着阿密特。

阿密特咧嘴一笑,对伊斯梅里埃的决心感到高兴。如果战团要生存下去,就需要伊斯梅里埃这样的领袖带领它度过这个血腥的时代。但阿密特已经深陷暴力之中,现在无法改变。他无法否认血的存在;它的呼唤在他心中越来越响亮。

“巴拉基尔,你说呢?”阿密特转向另一个连长。

“我不在乎那个世界上有一百还是一千个兽人。我们要杀了他们。但我们应该继续向萨卡拉星区进军。星空幻影已经发出了援助请求”巴拉基尔平静地说,脸上没有任何情绪。“让辅助军来清理这里。有足够的血可以流在别的地方。”

“不”阿密特的下巴紧咬着,像一个笼子,抑制着他日益增长的愤怒。“你错了。”

“永远都不够。口渴难耐。”

这个想法突然闯入他的脑海。这是一种他不愿——也不能——说出的感情。如果他,他们中最强壮的人,失去了希望,那么……“看看你的周围,兄弟们。我们的战士变得焦躁不安。他们的沮丧就像我们所站的甲板一样切实可见。我们的剑已经很久没尝到血肉的味道了。我们进攻。”

“星——”巴拉基尔开始说。

“我们不听命于星空幻影,有足够的时间去净化萨卡拉。有始有终。”

巴拉基尔暂时低下了头,他的声音像是低声的咆哮。“以血之愿。”

一百名帝皇的精英。一百名身着深红和灰烬颜色的勇士。一百名死亡天使。

阿密特站在集合甲板上,站在他们前面,是巨人中的巨人。他的目光在他们身上飘过,把每一位即将被他带到战场上的战士都铭记在心。

身着煤黑色长袍的仆役在撕肉者的队伍之间穿梭,祝圣的油膏涂抹他们的盔甲。

在阿密特的左边,巴拉基尔高举着连队的旗帜,这是一面六米高的旗帜,在触地的地方组合在一起。厚布料被撕破磨损了。阿密特知道,他的堂兄弟中有些人会为旗帜的破损感到惋惜。即使是他们的初创团圣血天使,也把他们的旗帜视为神圣的遗物,充满了影响力和历史的分量。但阿密特满足于让他的旗帜承载战场上的泥泞和鲜血。每一处红色的污渍都是一枚荣誉的徽章,这是针织物上复杂的文字永远无法做到的。

一个圣杯,一个披着刽子手外衣的天使,一个锯齿状的血滴……阿密特把目光转向装饰在布料上的不协调图案,这些图案由一条粗糙的缝结线连接在一起。这旗帜曾经是三面。当撕肉者首次建团的时候,每一面都是在巴尔上编织而成。三面旗,代表着受他直接指挥第一到三连。但是战争和饥渴蹂躏了这些连队,每个连只剩下很少的战士。阿密特命令剩下的人联合起来组成他的连队。既没有名字,也没有编号。它是战团的直属,它的旗帜是三个连队的融合。

毫无疑问,这种对基里曼《圣典》所规定的组织结构的漠视,不会让原体感到满意。阿密特笑了。他希望能让他不开心。马库拉格之主认为应该给军团戴上镣铐,是一种拙劣的讽刺——他缺席了唯一一场重要的战斗,阿密特不愿看到他的战士们为极限战士的失败而蒙难。

“以他之血塑我身躯。” 阿密特把护手砸向了他的胸甲。

聚集在一起的撕肉者们呼应着这祷言,一百具战甲致敬的声音像雷鸣一样响彻整个集合甲板。

“以他之血铸我甲胄。”阿密特跪了下来,连队的人也跟着跪了下来,他们膝盖上的伺服器像活塞一样转动着。

“以他之血祝我凯旋。”阿密特取下护手,用刀划破手掌,把几滴滚烫的血挤进金属甲板上的一条细槽里。其他撕肉者效仿他,也洒下了他们的热血。

深色的液体通过一层排水膜流下来,滴进了重生之杯——奥图斯圣杯。圣杯悬挂在他们下面一间祝圣厅的前厅里。在战斗结束时,阿密特的战友们会从镀金的边缘啜饮一口,这样阵亡的将士们就能在他们的血脉中继续活下去。

牧师佐法尔从队伍中走出来,散下他的玫瑰念珠,走到阿密特身边。

“我们是复仇的化身”牧师开始吟诵《莫里帕特里斯》,这是浩劫。他的祈祷会吸引那些再也无法控制愤怒的撕肉者。他会欢迎他们加入死亡连的行列,在那里他们最终会找到平静。

当佐法尔诵读弥撒时,阿密特低着头,默默地想知道他会因为饥渴的召唤而失去多少战士。当牧师的教义问答搅动着杀手的心时,他感到自己的脉搏加快了。他想知道,也许这一次,穿上死亡黑色盔甲的将是他。

伤痕累累的防爆盾和带齿的舱门打开了,“奔马”号准备将阿密特和他的战士送入虚空。巨大的发射隧道在战斗驳船庞大船体的深红色背景下,只不过是黑色的小孔。

七架武装炮艇从“奔马”号的侧舷起飞,它们推进器的闪光消失在母舰装甲上成千上万的发射器和闪烁的传感器中:三架“雷鹰”——低矮的空中运输战斗坦克,飞行起来似乎能无视它们的设计——和四架更小、更敏捷的“风暴鹰”。除了一架,所有的都被涂上了深红和灰烬的颜色。一架风暴鹰,它的外壳和周围的虚空一样黑暗,携带着饥渴的受选之人去战斗。

武装炮艇的机翼全速冲向第四颗行星。风暴鹰以紧密的队形排列,掩护着大型雷鹰没有武器的腹部,径直穿过兽人舰队的最后残余。当武装炮艇在废墟中炸出一条路时,激光加农炮的火光与涡轮激光器的刺眼闪光结合在一起。飞行员们决意以最快的速度穿过小型障碍,以减少短程投射武器的冲击,这些弹片和钙化的太空尘埃像雨点一样洒落在他们的船体上——经受住了弹片和钙化的太空尘埃的冲击,给他们的斜面装甲增加了新的损伤。

侦察兵卡西尔咧了咧嘴,伸手去拿磁力束带,当“巴尔之怒”摇摆的时侯,他感到紧张。

“孩子,你在这儿找不到束带。”阿斯莫德中士兄弟对新手说。“新训结束了。是时候自力更生了。”

这一斥责使哈米德发出一声好笑的嘟哝。他弯着腰坐在雷鹰里——与卡西尔面对面,正在用一块银光斑驳的磨刀石打磨他那锯齿形的刀子。这是哈米德升任正式战斗兄弟前的最后一次任务。这位老侦察兵身上已经有了他先驱的许多印记。他曾经黝黑的皮肤已经变得苍白,他的眼睛有着战团里常见的那种刺眼的蓝色,他那剪得很短的头发也夹杂了金黄色。哈米德冷冷地看着卡西尔,他的眼神比他手中的剑还要严厉。

卡西尔憋住了他的咆哮,低下了头。在他所有新发现的天赋中,狂怒是他最难适应的。他的心跳从不停息,其他人的心在他耳边像打雷一样怦怦直跳。他想象着阿斯莫德的脸撞在舱壁上,想象着他用胳膊肘撞向中士的头时骨头嘎吱嘎吱的响声。

“让安宁在你心中跳动,把你的愤怒留给你的爆弹枪。”

阿克拉希尔连长的话像一阵祥和的微风一样浮现在卡西尔的脑海里——当他把另一个圣血天使新兵的喉咙扯开后,新兵教长如是教诲。在决斗笼里的那三分钟让他付出了许多小时的苦修。

“我不懂”米莱克指着他手里的重型爆弹枪说。“有些装备比其他的更有用。”

卡西尔咧开嘴笑了,很高兴能分散注意力。

米莱克对武器的爱护胜过对自己的肉体。在一场战斗结束后,他会先维护和重新装填武器,然后再让药剂师处理他的伤口,这一习惯让他的脸上蒙上了一块块重新移植的皮肤,左眼也被仿生眼发出的微弱光芒所取代。米莱克的许多侦察兵兄弟都喜欢狙击步枪那种无声的精准,但几乎没有什么东西是他不能偷偷接近并掐死的,或者用他的刀刃切开的。当使用火器的时候,他喜欢重型爆弹枪的愤怒吼声。“你说呢,伊扎尔?”魁梧的侦察兵问小队的第五个也是最后一个成员。

伊扎尔一言不发,沉浸在沉思的沉默中。

卡西尔看见米莱克眯起了眼睛。他对伊扎尔怀有一种兄弟般的纯真憎恨。这两名侦察兵争夺哈米德作为阿斯莫德副手的位置,随着他即将离开,他们之间的敌意增加了。卡西尔打量着他们俩。他们就像冰炭不同器。米莱克魁梧,容易冲动,而伊扎尔则瘦长且精于算计。在他们的上一次任务署中,米莱克集结了一群卡里斯非正规军,以巩固防线。伊扎尔沿着战壕也做了同样的事情,但是,米莱克用责任和荣誉激发了非正规军狂热的愤怒,伊扎尔则是靠铁腕军法,直到其他人明白了这一点,不再逃跑。

雷鹰的第六名也是最后一名乘员一动不动地站在出口坡道前。格里高利是最后一个登上武装炮艇的乘客,但他将是第一个离开的。他那巨大的双肩横跨运输舱的宽度。他的拳头里夹着几米长的“开膛者”,每颗锯齿都是人头的两倍大,但他的手臂似乎丝毫不受重量的影响。格里高利的精金外壳上覆盖着羊皮纸卷轴和一行行金色祷文。他是巴尔荣耀的深红色纪念碑。卡西尔恭恭敬敬地把目光移开。在无畏战士的面前,很难不感到自己的渺小和无足轻重。格里高利是战团中受人尊敬的英雄,他曾与阿密特一起行走于泰拉上,并在大战的最后几天杀死了数十名大敌。

“把注意力放在现在,新手。”阿斯莫德说。

尽管中士说了这些话,卡西尔发现他的思想转向了那个陨落的星际战士,他的基因种子现在就在他自己的身体里。他参加过哪些伟大的战争?他夺去了多少人的生命?他的命运是怎样的?卡西尔,他配得上继承这样的遗产吗?

五分钟后进入轨道。

马纳克尔坐在“圣吉列斯之矛”里,他的视网膜上闪烁着琥珀色的状态更新。当飞船准备进入大气层时,他改变了位置以适应俯仰的细微变化。近十年来,风暴鹰一直载着他和他的突击小队投入战斗。武装炮艇的细微之处对他来说就像他的动力装甲发出的懒散的呜鸣声一样熟悉。

“准备好”马纳克尔的声带被一把兽人的砍刀割断了,他通过一个机械发声器发出刺耳的命令。他揪了揪缠绕在喉咙上的瘢痕组织,对自己声音的拙劣模仿感到愤怒,并将头盔固定在适当的位置。

“我是他的复仇,他是我的盾牌。”马纳克尔举起撒拉弗中士的链锯剑,按照他的仪式,把剑尖插进甲板。夺走马纳克尔声音的那个兽人也杀死了撒拉弗,挖出了他的主心脏,把第七小队交给了新的领导。“我们要使他的仇敌死亡,如同他拯救我们的灵魂一样。”

当他的兄弟们跟随他参加一连串的战斗时,马纳克尔感到指挥的重量就像泰坦的脚压在他的胸口一样。直到今天,这句话一直都是撒拉弗的专属,而他那粗糙的声音不过是这位受人尊敬的中士兄弟的粗鲁回声。

马纳克尔骨子里是个战士,但他知道拉海尔或纳奈尔会成为更好的领袖。他感觉到两个星际战士在看着他,而且肯定他们也知道。“以血之愿。”马纳克尔握紧了撒拉弗的链锯剑,完成了仪式,在护手和剑柄之间粉碎了他的疑虑。他会像他被领导的那样领导小队,为先人的精神增光添彩,否则就死。撒拉弗的剑又要尝到血的味道了。

两分钟。

阿密特弯了弯他的手指,沿着他的链拳的边缘发出了一道颤抖的动力弧。雷鹰里的每一分钟都像是一种无助的永恒,因为他无能为力的和自己的护卫队站在一起——撕肉者所能召集的九名最伟大的战士,被困在“复仇”号的陶钢外壳内,等待着故障或先发制人的攻击,让他们陷入耻辱的死亡。

“我看你还没有去拜访技术军士,大人。”巴拉基尔通过私人信道对阿密特说,指着战团长盔甲上的弹痕和撕裂伤痕。

“我的盔甲还能用”阿密特平静地说。“它不需要修理。”

巴拉基尔忍住了自己的回应。战术型无畏装甲不仅仅是一套战甲。它是战团的圣物,是人类有能力创造科技奇迹时代的制品。就像再也不会被看到一样。阿密特放弃了适当的维护,这使他很生气。“如你所说。”

阿密特对巴拉基尔的语气感到一阵愤怒,尽管事实上,他很感激这种分心;这次互动使他们离行星空降又近了一步。他的双生心脏在他的胸膛里焦躁不安地跳动着,就像野兽在山穷水尽时发出的嘶吼。他不顾一切地想要释放它们,用只有战斗才需要的速度跳动着。随着它们的节奏不断加速,阿密特咬牙切齿地看着头盔上的任务计数器闪烁到零。

完美高度。

“诅咒你的叛徒之血。”飞行员拉齐尔兄弟奋力稳住他的风暴鹰,让它飞入第四颗行星的大气层。他手臂上的肌肉请求休息,因为强风与他争夺对飞船的控制。它们猛击“圣吉列斯之矛”的船体,抓着它的翅膀,威胁要把它从航线上扯下来。风暴鹰颤抖着,嘎嘎作响,好像受到了攻击。一团乌黑的云冲向驾驶舱的装甲玻璃,引来拉齐尔进一步的诅咒。即使有风暴鹰的传感器、装甲的自动感应装置和他自己的增强视力,他也看不到他的机头。当武装炮艇的机魂发泄自己的沮丧时,共享驾驶舱的二极管和仪器以不规则的节奏加速闪烁。为了努力保持速度和轨迹,拉齐尔打开了一个vox频道,与最近的雷鹰编队联系。“'圣吉列斯之矛'呼叫'巴尔之怒',情况危急。报告。”一阵静电声在他耳边回响。他又试了一次,另一阵白噪音咆哮着。

“拉齐尔,以帝皇的名义,这是怎么回事?”马纳克尔通过内部通讯系统问道,“紧急迫降都比现在稳当。”

“庆幸我们还在空中吧,中士兄弟”拉齐尔回答。“大气状况正在恶化,鸟卜仪的返回信号一片混乱。我们在盲目飞行。”

阿斯莫德咆哮着,头顶上一排刺耳的喇叭声回荡在封闭的雷鹰舱室里。“卡西尔,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事。伊扎尔,关掉警报。”

伊扎尔从天花板上扯下几根电缆,用刀割断。雷鹰发动机的轰鸣声又回来了,当喇叭声沉寂下来时,又能听到隆隆的轰鸣声。

卡西尔一次爬上两级梯子,爬进了上面的货舱。他把手掌压在等待的生物解读器上,绕过了禁止进入的飞行甲板的圆形舱口。“兄弟们,你们为什么不回答阿斯莫德中士的状态请求?”

“我有点心不在焉,新手。”副驾驶奥瑞菲尔俯身看着一排鸟卜列阵,他平时平和的语调变成了一声刺耳的大吼。

“告诉阿斯莫德中士做好交战准备。”雷鹰的炮手米哈伊尔正透过一扇装甲玻璃窗向外张望。“外面有什么东西。我能从血中感觉到。”

静电从每一个vox频道里咆哮,招致了阿密特的诅咒。他无法与攻击翼的其他飞行器取得联系。雷鹰的外部图像记录仪只给他的头盔显示器显示出一片漆黑。他们在一片乌云的笼罩下,茫然而孤独地漂流着。

阿密特在原地摇晃,他靴子上的磁力锁把他固定在甲板上,雷鹰在他周围颤抖。

“那不是风。”巴拉基尔说。

“没错。”阿密特打开了与雷鹰飞行员的通讯频道,一声巨响回荡在整个机身上。“扎基尔,报告。”

“尾翼受损,我们发现左舷装甲出现了应力断裂。”

“来源?”

“不明接触,大人” 扎基尔听起来心不在焉。“安杰洛发现了什么,但我们又在这团倒霉的云里把它弄丢了。我们的鸟卜仪失灵了。”

雷鹰再次抽搐,从天花板上发出一阵火花。阿密特咆哮着,“不管它是什么,在它把我们拆散之前杀了它。”

“请原谅我,战团长,但我们怎么能和我们看不见的东西作战呢?”

“当你有疑问的时候,兄弟,把所有的东西都杀了。”

“大人?”

阿密特正要进一步下命令,巴拉基尔抓住了他的肩甲。“如果我们开火,就有可能击中我们自己的飞船。除非他们改变路线,否则’圣吉列斯之矛’、’巴尔之怒’和’死亡怒火’都在我们的杀伤范围以内。”

“我知道这一点,但我们正在遭受攻击。我们不能假设其他人没有被摧毁或偏离航线”阿密特甩开了巴拉基尔的手。“扎基尔,加大下降速度和角度——”

“大人,如果我们撞上一座山——”

“我们现在着陆,不然就死定了!”阿密特喊道,雷鹰在猛烈颠簸。

巴拉基尔忍住不去争辩。他相信圣血的意志。“安杰洛”他对炮手吼道。“再有一次撞击的话,开火。只能用重爆弹枪。如果其余的武装炮艇都在杀伤范围内,凭帝皇之愿,爆矢不会造成太大的伤害。持续射击,直到我们落地。”

巴拉基尔的头盔显示器上闪过一对确认图标。“圣血能保护我们。”

目标。

目标丢失。

目标。

目标丢 –

马纳克尔切断了vox信号,使火炮机仆的不确定更新安静下来。“拉齐尔,打乱队形。下降,全速前进。”

拉齐尔说话了:“如果我们打乱队形,‘巴尔之怒’就会暴露。我们应该保持标准下降速度和航向。”

马纳克尔咬紧牙关,又一次刺耳的撞击逼他固定上了束带。“我们连自己都保护不了,更不用说‘死亡怒火’了。拉齐尔,让我们着陆”马纳克尔在武装炮艇的震动中咆哮着说出几个音节,机械刺耳的声音听起来更加折磨人。“现在。”

“收到,全速——”

拉齐尔的回答被一阵撞击“圣吉列斯之矛”的剧烈爆炸声淹没了。

“拉齐尔!”

“我们遭到攻击了!”

风暴鹰猛烈地颤抖着,另一枚连发炮弹击中了它的侧翼。这一次,子弹打穿了船身,在船壁上打出了一排拳头大小的洞。马纳克尔尽力保护自己的头部,因为大量的弹片在运输舱内弹跳。“执行规避,加速下降。”

拉齐尔说:“如果我们与另一架武装炮艇相撞,我们就死定了。”他的反对是在另一股流矢击中船身之前发出的。

“再这样下去,我们就死定了”马纳克尔咆哮道,他的目光看到了巴西尔和纳奈尔被撕碎的尸体。两名撕肉者瘫坐束带中,胸前的都是被弹片撕开的伤口。

当武装炮艇摇晃和倾斜时,风暴鹰的船体发出尖叫。“拉齐尔?”马纳克尔试图用无线电呼叫飞行员,但没有成功。他骂骂咧咧地把小队的图标调到他的头盔上。纳尼尔和巴西尔的已经消失了,拉齐尔的也消失了——飞行员已经死了。“好好安息吧,兄弟。”马纳克尔做了一个简短的祷告,然后打开了整个班的通讯频道。“站起来。路西弗斯,打开坡道。离出口舱口最近的撕肉者解开了他的束带。

“最后一次爆炸肯定损坏了伺服系统”路西弗斯的声音很紧张,这时马纳克尔才注意到他肋骨周围的陶钢上沾满了鲜血。“卡住了。”

“靠边站。”马纳克尔吼道,轻轻激活了撒拉弗链锯剑上的激活按钮。当他把链锯剑戳进密封门,把它的精金锯齿从锁夹里拽出来时,一阵琥珀色的火花洒落在他的盔甲上。他吃力地哼了一声,把膝盖抬到胸口,一脚蹬了出去,把门从支架上折断,任凭外面的大风将其吹走。

“我们不能贸然跳进去。”拉海尔站在马纳克尔的肩膀旁边,但他必须大声喊叫,才能在狂风和风暴鹰引擎的尖叫声中被听到。

马纳克尔转身面对他的队员们,队员们的护肩上印着的战团纹章坚定了他的意志。“当一个人发现自己深陷绝望时,星际战士将挺身而出。我们是圣吉列斯的子嗣,我们为每一个生者而战!”

“直到死亡!”第七小队齐声说道,他们戴手套致敬的声音是对风暴鹰周围混乱局面的严厉反驳。

他们一个接一个地从翻滚的船上跳了下来,消失在云海中。

“圣血护佑。”马纳克尔用拳头敲了敲头盔,跟着他们冲进了地狱。

马纳克尔刚离开飞船,风就把他卷了上来,把他刮到风暴鹰的腹部。当他撞到船体上,飘过武装炮艇的发动机回流时,他的视网膜显示屏上闪烁着警告信号。飘忽的火焰舔舐着他的盔甲,烧尽了羊皮纸上的祷文,把深红色的盔甲烤黑了。他翻了个跟头,眼前一黑,撞到机翼上时,脸都歪了。震动使他清醒过来。他启动了他的跳跃背包。失灵了。

“该死的火星。”马纳克尔咒骂道,此时他头盔上的高度表指向为零。

他又拉了拉背包。两个推进器咳嗽了一声,在艰难运转的地熄灭之前,它们顶着风又燃烧了一次。马纳克尔继续下坠。他盔甲上的符文预示着他的死亡。即使被陶钢和动力盔甲的减震膜包裹着,他也不太可能从坠落中幸存下来。马纳克尔怒火中烧,嘴里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咆哮。这不是一个战士的死法。“哥们儿,给我报仇啊!”马纳克尔闭上了眼睛。

云不见了,毫无征兆地消散了。从撕肉者武装炮艇的机翼上射出的刺眼光束撕裂了夜空,呈现出起伏的风景,其中有高耸的树木和黑尖的山脉。

“发现目标。皇帝的荣耀。找到目标了。”安杰洛看到敌人时,在嘈杂声中吼道。

随着“复仇”号的火炮重新恢复活力,武器的火力像雷鸣一样响起,重型爆弹枪的嗡嗡声和雷鹰激光加农炮锁定时的咔嗒声交织在一起。

随着武装炮艇飞行员协调他们的攻击时,原本嗡嗡作响的vox频道恢复了活力。关于多个空中目标的报告充斥着阿密特的头盔显示器。他把报告推到一边,调出“复仇”号的外部观察视野。他的显示器闪烁了一会儿,然后他右眼上的战术嵌入完成,让他第一次看到了他们的攻击者。

四翼野兽,几乎和风暴鹰一样大,在撕肉者武装炮艇周围盘旋。鳞片状的皮肤覆盖着它们的身体和脖子,就像一套分段的盔甲。它们的鸟脸从宽阔的额头缩窄成钩状的喙,长着长长的鞭子状尾巴,尾巴末端是多节的骨球。离他最近的一头野兽正在用这种有机骨锤击打着“复仇”号飞行甲板的装甲玻璃。一团白热的能量从“巴尔之怒”处喷出,在这个生物的胸膛上划了一道宽阔的口子。它在空中打着晃,然后被“死亡怒火”的重型爆弹枪齐射粉碎。

阿密特眨眨眼依次点击影像显示器,在大量的图库中循环,以建立一个更广泛的战斗画面。剩下十来只野兽。尽管许多受了伤,它们的甲壳被重爆矢击破,但它们继续冲向撕肉者的飞船,它们的喙在撞击稳定翼和机翼时折断。阿密特钦佩它们的坚韧,但它们的抵抗是徒劳的。由于星际战士的瞄准鸟卜仪功能恢复正常,撕肉者只用了不到两分钟就把野兽干掉了。当撕肉者的炮手找到目标时,赭色的尸体像枯萎的树叶一样从空中坠落,或者在血肉横飞中爆炸。在“巴尔之怒”发射的导弹的追踪下,剩下的两只野兽上升了高度,向云层中撤退。

“把我们弄到地上”阿密特咆哮道,最后一个威胁图标从他的显示屏上消失了。他的血液奔涌,心跳加快。如此接近敌人,却无法亲手杀死他们,这是一种残酷的折磨。“现在!”

“没有地方可以降落,大人。”话还没说完,扎基尔就后悔自己的回答。

“那就让安杰洛找个地方。”阿密特的声音是一种威胁的咆哮,是暴风雨来临前遥远的雷声。

“是的,战团长。”扎基尔不愿意浪费弹药,但考虑到他的主人目前的情绪,这比挑战阿密特要好。

“复仇”号转动她的武器瞄准地面,片刻之后“锯齿天使”和“巴尔之怒”也加入了进来。三架“雷鹰”炮艇开凿出一块空地,他们的大炮炸开了突出的岩石,重型爆弹枪持续的齐射将树木搅动成一团由碎木和树叶制成的薄雾。武装炮艇的推进器完成了任务,在飞船下降时烧掉了所剩无几的东西。

“复仇”号的攻击坡道已经下降了一半,它的着陆支柱碰到了地面。几秒钟后,阿密特从武装炮艇里出来,从坡道的边缘跳到潮湿的地面覆盖物中。他的护卫队跟在他后面,他们的风暴爆弹枪搜寻着目标。德鲁尔和蒂洛纳斯的突击炮轰鸣着,与着陆的“死亡怒火”和“饮血者”的开始了一场竞赛,六把武器循环到射击速度。雨水连绵不断地从天上落下。

巴拉基尔走在前面,他的脚被沉重的盔甲压进了深及脚踝的泥里,大步走向树林边缘。战术数据在他的头盔显示器上层叠而出,他盔甲的自动感知系统分析着他所看到的一切。“影像反馈。区域安全。”

“其他人呢?”阿密特问。

“除了‘圣吉列斯之矛’外,所有的飞船都降落了,并已清点完毕。”巴拉基尔说话的时候眼睛一直盯着森林,最后扫了一眼,然后重新加入了雷鹰背风处的护卫队。

“坠毁了吗?”

“‘死亡怒火’瞥见了她在翻滚。”

“幸存者?”

“不清楚,大人。”

阿密特咆哮着,指着周围的森林,不知道那里有什么危险在等着他们。“让比耶尔把他的小队调上去,把那些树烧掉十米。”

虽然撕肉者很容易就能打败一个单独的兽人,但他不知道敌人的规模和位置。如果兽人进攻的人数足够多,撕肉者就有被消灭的危险。他们必须建立一个清晰的阵地,一个杀戮场,这样他们才能在用拳头和刀刃对付敌人之前,把敌人的数量减到最少。"我要在十分钟内建立防线。"

当巴拉基尔去执行他的命令时,阿密特的头盔显示器上闪烁着肯定的符文。

“阿斯莫德”。

“是的,大人。”侦察兵中士的声音在嘈杂声中断断续续地传来。

阿密特停下来,透过漆黑的夜色凝视着森林。

迷宫般的树木和长长的草丛闪闪发光,零星的闪电照亮了它们雄伟的轮廓,划破了愤怒的天空。“把兽人给我找出来。”

“很多人在第一天就死了。但比后来倒下的人少得多,比后来死去的人更少。

我们从天而降,是火与死亡的天使,一心复仇。但第四颗行星是一个死亡的世界,一个由愤怒的动物和带刺的植物组成的荒野,一片无情的土地,试图惩罚那些侵入它的人。我们把它命名为科瑞塔西亚,来自古巴尔的沙文,意思是愤怒之源。

和我们一样,科瑞塔西亚是一个完美的杀手。空气中弥漫着暴力。它的风就像一只可怕野兽的鞭子,从天空抽打我们; 空虚黑暗的幻影,它的酸泪剥去了我们盔甲上的深红色。死亡时时与我们相遇,考验我们的决心,衡量我们的力量。我们就像古泰拉传说中的天使,被困在地狱里。

尽管我们经受了种种考验,科瑞塔西亚的愤怒还远未平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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